构建金砖国家合作新机制 或成全球经济发展新引擎

　　原标题：构建金砖国家合作新机制 或成全球经济发展新引擎

　　此次是我第一次来到印度，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有很多关于印度的各种各样的传说、分析和评估。到实地来看以后，感受才比较直接、清晰。印度的基础设施看起来与中国的很多城市相比还不够发达，但是所接触到的印度人基本上都能够说英语。印度新德里的街道也比我想象中宽敞很多，虽然大街上经常奔驰着各种不同类型的车辆，包括TUTU车。

　　这次到印度参加金砖五国峰会的代表分散在很多不同的酒店，参观金砖五国贸易展览会的时候代表们才集中在一起。今天的金砖五国工商论坛（BRICS BUSINESS FORUM）.大约有上千名代表集中在新德里的国际会议中心。五国各自派出了部长级人员参加会议并做了主旨发言。这些发言的内容围绕杭州G20峰会所达成的共识和成果、金砖五国目前面临的机遇和挑战、合作的机制和方向进行了非常充分的讨论，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尤其是与会者一致评价：在过去十年里，金砖五国的合作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也高度评价了杭州G20期间金砖五国领导人非正式会晤所达成的共识。我认为这些共识构成了未来金砖五国加强沟通合作，共谋发展的思想基础。工商界的论坛只是这次金砖五国领导人论坛的前奏，但是它也反映了金砖五国工商界、政府包括人民共同的愿望和意志。

　　此次印度金砖五国峰会于杭州二十国集团（G20）峰会一个月后举行。G20是目前全球经济层面最高级别、最重要的领导人峰会和经济合作论坛，其成员国人口占全球的2/3，国土面积占全球的60%，国内生产总值占全球的90%，贸易额占全球的80%，是公认的全球最重要的经济政策协调机制。

　　当前在G20中有三类国家，分别是七国集团、金砖国家以及中等强国。前两类作为非正式的国际联盟和松散的国际集团，扮演着对话交流平台的角色，能够在G20形成对全球经济、治理相对统一意见的，也主要出自这两个不同组织形式的论坛。

　　目前，金砖国家人口总量占世界人口总量的42.9%，经济总量占全球1/5，过去10年对世界经济增长贡献率超过50%，在G20层面是不可忽略的一种声音。

　　尤其是中国在G20峰会上提出的“中国方案”，在应对全球经济增长乏力、复苏缓慢，特别是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和欧盟面临二次衰退的潜在风险的压力状况下，其作用不可替代。“中国方案”不仅凸显了“构建创新、活力、联动、包容的世界经济”的峰会主题，更是为全球经济的复苏与增长提供了“标本兼治、综合施策”的一揽子方案，为未来全球长效治理体系与机制奠定了可持续与包容发展的基调。

　　G20峰会期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金砖国家领导人非正式会晤上就加强金砖合作提出了4点建议：共同创新增长方式；共同完善全球治理；共同维护国际公平正义，构建和平稳定的发展环境以及共同促进国际发展合作，走可持续发展道路，并再次明确了金砖的“领头羊”、“G20重要成员”的地位，有力回应了西方国家“唱衰”金砖的舆论，凸显金砖国家依然是世界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的信心。因此，此次金砖五国峰会对协调五国的经济政策和治理思路，全面推进和落实G20中达成的各项共识、交换意见、统一思想都将起到很大的作用。金砖五国在竞争中求合作，在合作中求发展。

　　首先，金砖五国在经济合作方面存在着广泛的基础和广阔的前景，构建五国利益共同体符合当今世界以经济为核心驱动的多极化的发展潮流，因此金砖五国都对相互合作抱有很高的期望和积极性。自2009年金砖国家领导人峰会举办以来，目前为止已经有7次最高领导人峰会，它代表了当前世界上新兴发展中国家最重要的一支力量，也正体现了南南合作的一种框架和模式。2012年，为减少金融危机以来美国金融政策变动导致的国际金融市场资金波动对金砖国家的影响，“金砖国家开发银行”的概念被首次提出，随后在2014年7月召开的巴西峰会，金砖国家宣布成立金砖国家开发银行，加之“应急储备安排”（CRA）条约的签署，金砖国家希望上述机制可以弥补由西方国家所主导的全球金融体系，增强发展中国家话语权。

　　作为新兴国家代表，金砖国家虽在近几年遭遇经济增长模式脆弱、大宗商品价格下跌及国际制裁等不利因素影响，导致经济表现不佳甚至衰退，但金砖国家拥有丰富的自然和人力资源、广阔的国内市场、巨大发展潜力、充裕政策空间，其上升趋势不会改变，仍是世界经济图景中不容忽视的重头版块。按照世界银行此前的统计，根据购买力平价计算，2014年金砖五国GDP总量达到33.1万亿美元，同比增长7.5%，接近七国集团的34.5万亿美元。另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至2030年，金砖国家经济增长率将普遍高于发达国家和其他新兴经济体。

　　经济合作的广泛基础不仅体现在积极方面，还体现在当前金砖五国在发展中遇到的困难和问题，也使得金砖五国有必要坐在一起探讨和研究应对的策略和方法。

　　巴西作为经济曾达到10.5%年增长率的“新星”，其严重依赖初级产品市场的经济增长模式受到大宗商品价格下跌打击，加之国内政治不稳定带来的负面影响，正遭受几十年来最严重的衰退和高企的通货膨胀。而俄罗斯自上世纪90年代改革初见成效后，随着政治和行政力量对俄罗斯经济控制的加深等体制性根源的影响，以及国际社会制裁和油价的急剧下挫导致俄罗斯经济出现萎缩。南非是非洲大陆上的最大经济体，其科技、文化发展程度在所处大陆上均处于领先水平。然而南非目前面临低增长和高失业的困境，国内经济前景低迷。根据麦肯锡全球研究院日前发布报告，其中将南非列为“增长缓慢”的一类，其在2010年-2015年之间增长率都为1.3%，较全球同期平均2.9%的增长率慢1.6个百分点。

　　由此可见，面对上述重重困难，金砖五国应在进一步加强多领域合作，在共谋经济发展的基础上搁置敏感问题，逐渐形成稳健的合作机制。

　　金砖国家的经济发展各有所长。以俄罗斯来说，其幅员辽阔的土地上拥有极为丰富的自然资源，从石油煤铁到农畜海产，从林木水电到稀有金属，俄罗斯的资源储量都是当今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也是世界上唯一自然资源几乎能够完全自给的国家。作为世界资源大国，俄罗斯已经探明的资源储量约占世界资源总量的21%，高居世界首位，能源产业成为俄罗斯支柱产业之一。不仅如此，其强大的科技力量也是俄罗斯经济发展一大优势。我们知道，前苏联对科技和教育是高度重视的，而作为前苏联重要组成部分的俄罗斯由此继承了坚实的科研力量，突出表现在航天和太空领域。如此巨大的科研力量成为俄罗斯经济发展的强大推动力。

　　对印度而言，显为人知的优势之一就是人口优势，具体表现为人口基数大，年轻人口占比高。尽管印度人口的受教育程度整体偏低，但拥有着庞大的人口基数和相对成熟的英文教育系统。在印度，由于人口基数庞大，具备有大量低成本的年轻劳动力，对于面临劳动力成本显著提高且老龄化正在加速的一些经济体而言，便凸显了其优势。据了解，印度的人口结构呈金字塔状，年龄在35岁以下的人口数量将近8亿，占印度总人口的65%左右，25岁以下的年轻人则占到全国人口的一半以上。不仅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年轻化的人口结构同样也刺激着庞大的消费市场和基建项目需求。

　　其优势之二是蓬勃发展的IT产业。印度前总理阿?比?瓦杰帕伊曾说过，“印度的明天是IT”。据了解，印度作为第二大软件出口国，在国际软件开发市场印度的份额已占到大约16%，在全球500强企业中，有180多家企业把部分业务外包给了印度的IT公司，有130多家企业使用的是印度开发的软件。不仅如此，在美国硅谷，每十个创业公司里有三个是印度人创立的，美国很多大的企业CEO是印度人，印度人在IT领域的技术和能力是为全球公认的。

　　优势之三便是国际环境。相对于中国经济发展的国际环境而言，印度的发展少了很多障碍。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来，至今还没有被美国和欧盟认定是市场经济国家。而印度长期作为英国的殖民地，从独立开始就被认可为市场经济国家，在国际贸易、投资和其他方面少了很多障碍和壁垒。加上它与英美等西方国家具有相近的文化和政治制度，在国际上的腾挪空间要大得多。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还有印度潜在的人口优势。未来十年，印度人口很有可能会超过中国，印度的人口红利将在未来的三十年中间为印度创造很多的价值。大概在四年多以前，我在参加商务部部长陈德铭主持的座谈会上，就提出了人口总量与经济总量的关系的观点。简单说就是，世界经济发展体现在国际经济总量上，经历过三个大的阶段：

　　第一个阶段，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以前的经济情况。那时的经济发展是以国家或地域性为特点，相对分割独立。那时经济的特点是，当一个经济体的人口比较多时，它的市场容量就特别大，相对来说它的商业就会比较发达，因为人口是经济发展和体量的主要决定因素。这也是为什么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以前的一千多年中，中国一直占据世界最大经济体位置的原因。除了因为科学、技术、文化的发展因素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因为在一千多年里，中国始终是全球人口最多的国家。

　　第二个阶段，随着第一次和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兴起，蒸汽机，电气的产生和大生产方式的诞生，全球经济的格局有所变化。伴随着生产集中化程度的提高、专业化分工的精细，经济发展的区域性限制逐渐被打破，一大批大公司垄断性行业也随之诞生，因而只要在科技、军事方面领先，就可以成为世界经济的强国。凡是在科技和产业革命领先的地区，随着国际贸易的发展，逐渐形成了新的经济发达体。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当年的英国，这也是欧洲和美国成为主导世界经济的主要的地区的原因，他们的经济发达程度已经完全突破了当地人口规模的限制。

　　但是，从20世纪末期开始，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全球资本流动和科技的转移，特别是信息技术和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大大促进了全球经济一体化，扁平化的趋势也更加显著。以往由大企业集中垄断的生产和销售、产品和市场就有可能被无数个分散的、个体的生产者和销售者所取代，因为IT和互联网使得科技、生产、销售不再受到传统的大工业、大市场、大家资本的限制。分散的、个体化的生产和销售会把他们的低成本和灵活性发挥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在现在信息化和电子化的背景下，借助互联网和物联网的优势，科技、人才、资本的流动也已经全球化，世界各国可以在相对于过去而言，一个更加平等公平的环境中进行竞争，在这里，一切都可以追随着利润流动。而唯一不变的则是人口和土地的相对稳定。相对稳定的人口会形成国与国之间的巨大的不同，从而造成经济体量的大小不同。在这个阶段，世界各国的经济体量又会回到人类社会发展的第一个阶段，即以一个国家或区域的人口总量来决定这个国家或区域的经济总量。从这一点而言，中国和印度都会成世界最大的经济体。

　　南非位于非洲大陆最南端，是非洲大陆综合经济实力最强的国家，其经济发展的优势亦可谓是得天独厚。首先，国内具备丰富的劳动力资源，有助于大力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并以此更快地积累资本，逐步转变为资本密集型产业。其次，自然资源丰富，南非是世界五大矿产国之一，现已探明储量并开采的矿产有70余种，其中黄金、铂族金属、锰、钒、铬、硅铝酸盐的储量居世界第一位。此外，南非还拥有丰富的太阳能和风能资源。最后，国际化程度高，南非是进入非洲市场的门户，许多跨国公司都将非洲分支总部设在南非，该国经济也因此拥有较为广阔的市场支撑。

　　从经济角度而言，中国是金砖国家中最大的经济体，对全球GDP增长的贡献率最大，在金砖国家中扮演着建设性领导角色。我们的经济优势具体表现有：一、人口优势。中国一直保持着世界第一人口大国的地位。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成长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巨大的人口红利。人口红利一方面体现为劳动力和人才的优势，成本低，数量大，各行各业不乏优秀人才；另一方面为市场优势，基数巨大的人口形成了的规模市场需求和对全世界投资者的吸引力。二、资源优势。中国背靠亚欧大陆，濒临太平洋，是世界第三国土大国，拥有巨大的资源优势。以矿产资源为例，中国的矿产资源丰富，已探明的矿产资源约占世界总量的12％，居世界第3位，是矿产资源总量丰富、矿种较齐全、配套程度较高的少数国家之一。三、政策制度优势。中国建立了强有力的中央政府，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政府一方面通过简政放权、推进市场化等改革措施，转变政府职能，大大提高了政府的运行效率；另一方面，在大政府的强有力的领导下，可以调动各方资源，集中力量办大事。

　　不难看出，金砖国家各国的经济发展各具特色，五国在经济技术、市场贸易等各方面也具有很强的互补性。据统计数据显示，2014年五国间贸易额近3500亿美元，较7年前增长了2.5倍，年均增长17%，但这仅相当于2014年五国对外贸易总额的10%，占2014年全球贸易总额的1.8%， 2014年，金砖五国的GDP总量为33.1万亿，那么五国间贸易额仅占五国GDP总量的1%。而如果把这个贸易额提升到5%的话，五国互相之间的贸易额将增加近1.66万亿美元。这说明金砖国家互相间的贸易合作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如果五国间建立良性合理的贸易体制，提高相互间的贸易额，金砖国家会在全球经济贸易中发挥更大作用。

　　事实上，金砖国家间建立良性合理的贸易机制具有广泛的基础和广阔的前景。首先，从当前国际形势来看，以经济为核心驱动的多极化发展是世界经济发展的主要特征，五国在多极化发展道路上理应有自己的目标，就是打造金砖国家利益共同体。其次，金砖国家曾在一系列重大国际和地区问题（如世界经济形势、乌克兰问题等）表达过共同立场，在“一带一路”、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亚投行等经济建设领域有着共识和合作。在重大问题及领域的合作方面有着广泛基础，为今后进一步加深经贸、科技、能源、IT等领域合作，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再者，当前世界经济复苏乏力，全球正经历新旧动能的转换。当前，金砖国家都面临着经济发展的问题，除中国、印度外，其余三国（俄罗斯、巴西、南非）经济疲态毕呈，甚至在衰退边缘徘徊。再加上国际主要经济体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外部势力干涉金砖国家内政等等。在这一背景下，金砖国家各方齐心协力，共创国际社会“和平、增长、改革、文明”的合作典范，如此金砖国家将实现更大发展，其国际影响力也将得到进一步巩固。

　　在我看来，金砖国家若能在经济、市场、技术方面进一步协调合作，不但对五国经济，而且对全球经济有深远影响，且有望成为未来十年全球经济复苏和增长真正的引擎。而实现金砖国家对全球经济发展引擎的作用，就需要五国间“求同存异”，要在不同之中找到共同点，集中精力搞发展，只有紧紧抓住经济发展这一重点，金砖国家才有可能找到合作共赢的基础和方向。

　　今天，金砖国家工商论坛已经结束了，我们将更大的期望都寄托在未来几天在印度果阿举行的金砖国家领导人峰会上，我们相信，此次金砖国家领导人峰会会在G20峰会基础上为金砖五国未来的合作和发展提供更为具体的方案，这个方案就是“中国方案+印度方案”。

　　（作者系如新集团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暨大中华区业务支持及法规高级副总裁 李潮东）